请想象一位典型的睡眠呼吸暂停患者。你想象出的很有可能是位中年男性，超重，鼾声如雷。睡眠呼吸暂停指的是睡眠中呼吸中断的疾病。25年前，专家们认为这种病在男性中的发病率是女性的10倍。随后，新发表的研究报告将发病率之间的差异降低到了1~3倍。
不过，随着数据的增加，有一件事越来越清晰了：睡眠呼吸暂停（以及更广义的睡眠呼吸障碍）在女性中的表现只是与男性略有不同。这也意味着，遭遇这种问题的女性时常被忽略。
睡眠呼吸暂停的危险在于，它会促发心脏病、高血压、心律失常、胰岛素抵抗、卒中，甚至提高因为嗜睡而在白天造成事故的风险。简单来讲，晚上费力喘气，身体得不到放松，就会给心血管系统带来巨大压力，提高肾上腺素水平，激发炎症。医生可以通过睡眠测试诊断睡眠呼吸暂停，测试一般在家中进行。这种测试会测量呼吸暂停低通气指数，指数反映了在一个小时内，平均会出现多少次持续时长大于10秒的呼吸暂停。发作期间呼吸会停止，血氧水平会因呼吸不足而降低3%或4%（甚至更多），这就是所谓的低通气。如果指数小于5则视为正常，5到15则为轻度睡眠呼吸暂停，15到30则为中度，30以上就是重度了。
然而，大部分居家测试并不涉及呼吸暂停发作时所处的睡眠阶段。这就是潜在的问题。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，很多女性的呼吸暂停集中在快速眼动（REM）阶段，在这个阶段，梦境最真实，心跳和呼吸也会变得不规则。在2019年11月发表于《睡眠》（Sleep）杂志的一项研究中，研究人员分析了2057名受试者（处于45岁到84岁之间）。结果发现，女性在REM阶段的呼吸暂停发作次数与男性相当。
克里斯汀·王（Christine Won）是耶鲁大学睡眠医学中心的医疗主管，同时也是上述研究的负责人。她说：“或许有其他因素让女性在非REM阶段不表现出呼吸暂停，但是这些因素并没有在REM阶段发挥作用。”破坏REM阶段睡眠对于健康而言可能非常有害。克里斯汀·王说：“研究表明，REM睡眠中的呼吸暂停发作次数，是造成心血管健康问题的关键。”但是，由于REM阶段只占整晚睡眠的20%左右，如果以整晚的时间做平均计算，就有可能被误导。
新研究还发现了其他在性别方面的差异。苏珊·瑞德莱恩（Susan Redline）是波士顿布莱根妇女医院睡眠与节律紊乱科医生，同时也是这项研究的作者。她说：“我们发现，女性的唤醒阈值较低，也就是说她们更有可能在夜间因为呼吸暂停而醒来。”这一点也会影响诊断。当血氧水平降低4%以上前，女性比男性更有可能被惊醒。
以上研究有助于解释，为什么患有睡眠呼吸暂停的女性更有可能抱怨清早头痛、乏力、心情低落、失眠。针对男性，很多抱怨是鼾声太大（而且往往来自同睡伴侣），此外还有日间嗜睡等问题。无论如何，两性发生呼吸暂停的几率都会随肥胖和年龄而升高。
最有可能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可能是激素。女性更年期后，睡眠呼吸暂停的发生率显著上升，在患有多囊卵巢综合征的女性中更常见，这是一种以高雄激素为特征的疾病。瑞德莱恩指出，解剖结构可能也是一个因素，“男性的气道更长，更容易折叠”。至于女性更容易醒来，瑞德莱恩表示，“也许是因为，演化压力让女性更易醒来照顾孩子”。
治疗睡眠呼吸暂停最主流的方法是使用持续正压气道通气机（CPAP），它能将空气压入喉部，保持气道打开。研究表明，这种方法对REM和非REM阶段的呼吸暂停同样有效。不过，既然科学家已经清楚了解睡眠呼吸暂停有不同的类型，那么疗法也可能会变得更有针对性。
（ScientificAmerican中文版《环球科学》授权发表，贾明月翻译）
克劳迪娅·沃利斯（Claudia Wallis）
